【喻黄】蓝雨诈骗集团 婚姻法二十四条案 05
*喻先生黄先生，他们才不是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05
市局的新办公楼是去年刚搬入的，与老地段相比，其他好处约等于零，唯有层高相当充裕，设计者似乎认为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警察同志们需要更大的喘息空间，导致长宽不变的情况下，一线干警们纷纷在格桌后向上汲取着氧气。
魏琛经过时，顺便挨个埋汰了一番，格桌的尽头是叶修的办公室。一推门，就看见叶修面窗站着，正对着窗台上的绿植喷二手烟，听见门响，像脑后长眼睛了一般，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就直奔主题，
“刚收到线报，喻文州一伙给一个老赖做了本假护照。”
“呵，他们又有动作了啊”，魏琛挺感兴趣，手一抬从叶修办公桌上的烟盒里也抽出一支，“他们要干嘛？”
说着，夹了烟站到叶修身边，两人对了火，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绿植在烟枪底下瑟瑟发抖，已经光合作用不过来了。
“他们肯定是经济犯罪，我估计这老赖手里有不少钱”，魏琛猜测。
“就是没钱，现在也有了”，叶修跟着吐了一个烟圈，又透露出一点信息，“那个老赖刚又贷了200万的民债。”
“200万？够本！不过，这和做一本护照有什么关系？”
叶修看了魏琛一眼，“大部分老赖不都是有钱藏着不还，你说他们这种该怎么着，才能用这笔不能让人知道的钱。”
“噢，身份，合法身份”，魏琛也明白了过来，“看来，又让喻文州那小子抓住了关键。”
叶修点点头，“要不说他厉害呢。”
“那现在抓不抓？”魏琛问得有点迟疑。
“怎么抓？有证据吗？能证明是他们委托线人做的吗？光有线人的口供可是不行的，搞不好还得把这条线都搭进去”，叶修嘲弄了一下他的老糊涂。
“我这不就随口建议一下嘛”，魏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你说怎么办？”
“交给经侦的王杰希去盯着吧，他不是一直想跟这个案子”，叶修抖掉最后一点烟灰，“咱们回家过个好年。”
所以说，领导的话来得容易，办起来却难。
线人也不清楚喻文州他们最近住在哪，从哪来，往哪去，G市1400万人里面找这么几个，委实无异于大海捞针。经侦大队布置人手，四面八方打探消息，也花了好几天才确定黄少天曾在苏荷区的某精英酒吧出现过。
眼下已是蹲守的第三天，黄少天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
这小子像是刚吃完晚饭，嘴里叼着根牙签，趿拉着鞋，沿着路边摇摇晃晃地走着，身上的衣着倒是光鲜，但从头到脚看着都不像正道上的货色。
“黄少天！”，王杰希等他走近后，喊了一声。
黄少天警觉地回过头来，一改方才的懒散，目光迅速锁定了车里的王杰希，整个人也随之绷紧，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偏偏脸上还挤出来个豹笑，
“哟，杰希卡，怎么着，在这儿等本少？”
他夸张的语气和表现惹得几个路人侧目，以为杰西卡是何方美人，结果一看，是名精悍男子，一双大小眼透露出瞪谁谁倒霉的意思，匆匆又都扭头走了。
黄少天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趴在车窗上，“王sir，有何贵干？”
“喻文州呢？”，王杰希也不和他废话。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妈！”
王杰希的脸色沉了下来，“少扯淡，你和他不是…那啥，你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哪啥啊！”黄少天的头几乎要探进来，“我说警察同志，不带你这么污蔑造谣人民群众的啊，我和喻文州可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清清白白？”王杰希嗤笑了一声，这清白要是天地可鉴，天地得多昧着良心，“回去给你家喻文州带个话儿，趁早收手，他就是条蛇，也有天上的鹰能捉他！”
“带话？我尽量吧”，黄少天直起身来，侧靠在车门边，“不过，王sir，让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这鸟啊，要是左右眼不平衡，那肯定得飞偏！”
黄少天在空气里虚构了一张鸟脸，指指点点着，余光看见王杰希一时卡壳，笑得更欢，继续道，“您要没别的说的，那我先走了啊”，说着，冲他摆摆手，哼着“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走了。
王杰希目送他进了一个酒吧，叫人跟上，但黄少天没做停留，三拐两拐从酒吧后门出去，穿梭了几个街区，又彻底消失在了G市的人海中。更倒霉的是，那天之后，连姚某也从苏荷区销声匿迹了。
喻文州见黄少天比往常的酒吧之夜早回来许多，多少有些诧异，“怎么了？”
“别提了，碰上了王大眼儿，我先溜回来了”，黄少天说话声气不高。
王杰希这人很难缠，一旦盯上就死咬着不放，奇招怪招虚虚实实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着了道，现在他点名要喻文州，黄少天的心里远不是他面上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
喻文州反倒安定，轻轻拍拍腿，黄少天走过来，照旧枕着，在沙发上躺下，喻文州怕晃了他的眼，伸手关了落地灯。郑轩和景熙都不在家，一时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着家具半明半暗，像静默的老电影，又像立体的铅笔画。
“王杰希跟你说什么了？”喻文州问。
黄少天照原样把王杰希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王杰希口中他与喻文州的关系。
喻文州沉吟了一下，“没说别的了？”
“没了。”
喻文州揉了两下他的头发，让黄少天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他，“少天，你有事瞒我。”
怎么又被一眼看穿了，黄少天心里给自己100分的演技减掉40，嘴上仍然还是倔了一下，“没有，没啊，你怀疑我？”
“怎么会”，喻文州低下头来，看进他的眼睛，温言回答：“少天不相信我吗？”
你看这人，多狡猾！仙人球都能给踢回来，黄少天无法，只好重新思考措辞，喻文州却认真回答起他的问题来，
“这一生我都不会怀疑你，只是会担心，少天还不明白吗？”
黄少天心里一软，喻文州说得认真，是因为他说的是真心。月色下斯人目光如水，本是良辰美景，糟糕的是，也把他那毛边纸一样草草的心事浸了个透，黄少天张了张嘴，还是没能继续扯谎，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王杰希他说，你知道的，他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不对，不是不太正常，是太不正常了！他说，反正就他说，咱俩是那啥。”
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罗里吧嗦，喻文州却去芜存菁听明白了，王杰希认为他和黄少天是一对，而黄少天却不好意思宣之于口，先前把这话藏了起来……
喻文州在这点上有点弄不懂黄少天，他明明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调戏个不停，但到了私下，到了几人之间，尤其是两人独处时，动了真格，却又害羞得要命。
该怎么形容呢？别扭？可爱？反正就是这样，让他如何能放下。
喻文州忍不住俯下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亲，悄声说：“这有什么，我们不比那啥还好很多。”
黄少天的脸立刻就红了，他有点庆幸灯关了。他其实没忘，小时候，他们特别艰难的时候，喻文州也曾这样，让他偎在自己肩膀，抚摸着他后面的头发，轻吻他的面颊，他也会紧紧搂住喻文州，世道冰冷，他们抱在一起取暖，成为彼此的依靠；
长大之后，反而很少这么做了，一方面是因为两人都变得更加坚强，另一方面是因为黄少天不让。
喻文州静静地看着他，这次黄少天没有东拉西扯，言语上反抗，也愣愣地回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赧红未褪，补全了这幅月色铅笔画里最温柔的一抹。
黄少天忽然抬起身，伸手勾住喻文州的脖子，喻文州也搂了过来，两个人又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抱在了一起。
抚着黄少天脑后翘起的头发，喻文州好像知道，及至黄少天心底最深处，他还是担心他。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绑在一起。有了他，他才从绝望中得到救赎，不可避免地，他们分享了命运的秘密，也因此在极度孤单时，不必再找一个角落沉默，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让他可以拥抱，可以在彼此耳边诉说。
两人越抱越紧，正难解难分，那边，门动了。
郑轩一身臭气地出现在门口，按亮了大灯，灯光下穿得像个破烂王，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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