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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北宋末年 12

*主线铁血篇前的过渡章

*让冯宪君、郑轩、周泽楷和江波涛乱入一下喻黄的日常

*周父的设定是周邦彦,历史上确实是李师师的唱词老师,只是周邦彦宣和二年就仙去了,此处情节需要,只好在宣和三年让他复活一回,没办法,谁让他姓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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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宣和三年的冬天,入冬早,落雪早,封冻早,但仍然挡不住它的繁忙,其中充斥着来往的公文,转运的车撵,以及未决的宿命。

 

chao廷要出兵了。

 

自宣和二年,宋金达成联手抗辽的海上之盟,金已在宋的反复蹉跎之间势不可挡地拿下了辽五京中的四京,现今唯余燕京一处。这一处辽不能失,宋也志在必得,因为,此处连接着进入中原的门户,燕云十六州。

 

在东京高卧的徽宗君臣终于开始有所行动,彼此安慰着“如今金已下四京,辽军正如丧家之犬”,幻想着“只需开过白沟前线,辽军见我军威势,必然不战而降”,更兼“原我国民受辽压迫者,必然望旗来归,蔚为盛世”;

 

道君皇帝更是御笔写下《伐辽三策》,头一条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是不枉童贯多日来的连番鼓动。

 

如此想当然的条文传到西军中后,让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主战派和主防派一时都失了词儿。

 

 

“那你是主战还是主防?”,寒天雪地里黄少天冻得像只松鼠,三蹦两跳地蹿回屋里;

 

后面喻文州掸了掸雪才进来,他最近军务忙,黄少天每每到统帅营来迎他,都要等好一会。今日见了上面的咨文,主战和主防两派终于达成一致,齐齐噎在了“这世上还有比对方更不懂军事的人”的共识上;

 

于是喻文州得以早脱出身来,回去路上正赶上了黄少天,两人携手同归,路上便简单扼要地谈了今日之事。喻文州在军中虽有很多关系不错的战友,但能让他推心置腹的只有黄少天一人。

 

此时黄少天正在通刚刚封住的碳炉,他本以为今天又要等好一会,怕人不在时走了水,所以出去前把碳炉灭了;

 

喻文州给他又披了一层棉袍,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火钳,把烧熟了的碳拨下去,劝道,“最近就不要来迎了,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你老是这么说,我都听烦啦,我跟你说,其实在统帅营前等挺好玩的,那些卫兵特别逗,还有那些巡逻的,他们不敢跟我说话,但每次经过时,一个个挤眉弄眼地跟我打招呼”,黄少天嬉笑着拽了拽棉袍两襟,上面还残留着喻文州的体温;

 

碳炉的火终于烧了上来,屋里很快暖了,黄少天卸了棉袍,跑去端过一个煮锅,坐在炉子上,开始熬起了油茶,油茶是白面掺了不知什么调料炒的,随着水温渐渐升高,整个屋子迷漫着一股酥香的味道;

 

黄少天想吃,但又舍不得这味道,所以水添得很多,且等着慢慢熬,可不一会又忍不住站起来看看熬好了没有;

 

喻文州想笑,下一次他再起身时便伸手圈住了他的腰,一把拉了回来,在他耳边说:“还没熬好,再等等”;

 

黄少天无法,只好靠着喻文州,与他闲聊分散精神,“你还没说呢,你是主战还是主防?”

 

“我的话,应该是防守型进攻吧”,喻文州抵着他的发旋琢磨道;

 

“防守型进攻?”

 

“嗯,辽溃于金,已是在所难免,辽之后,金才是宋的劲敌。所以,即使要战,也应当不着眼于击垮辽军,而在于驱赶他们与金对峙,削弱金军力量,使金无法在击败辽后,再与宋争夺,此为上策”;

 

“那中策呢?”,黄少天虽不了解军务,但却了解喻文州的战术,这个人绝不会只做一种打算;

 

“中策,则是与辽直面争夺燕云之地,之后守燕云而抗金军”;喻文州回答简短,正面作战,道阻且艰;

 

“那下策呢”,黄少天顺口问出,忽然又想到,哈哈一笑,“我知道了,下策皇帝老儿已经替你想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啧啧,他当辽兵是吓大的吗?”

 

喻文州苦笑。

 

油茶终于熬好,黄少天却窝着不愿起来,喻文州拉过棉袍垫在他身后,自己起身去盛了一碗,回来又重新把人抱过,沿着碗边吹凉了一块,喂他喝了两口。这事喻文州干起来顺手至极,黄少天养伤时,他每日如此照顾,足有数月,已是习惯成自然。

 

黄少天喝了两口,说烫,喻文州便放在一旁凉着。两人明明都有手有脚,气力俱在,北宋礼法初慕程派理学,日渐严格,即便是新婚夫妇,也没有如此喂食的,但两人都不觉有丝毫不妥,仍是偎着。

 

炭火忽明忽暗,屋里忽然沉默,黄少天知是喻文州在思考,也收起话头,抱起油茶碗,来来回回地暖手,等到油茶已变得和手一般温热,喻文州才重新开口,

 

“少天,我想回京一趟”;

 

 “好啊,我早就想去东京玩玩”,黄少天把油茶递过去,喻文州啜饮了一口,舒展了眉头。

 

 

两人进京时,正是过年前后,皇帝召了各军的铃辖(总参谋长)进京商讨来年出兵事宜,端帅军中的冯铃辖便带同了喻文州一起前往;

 

其时,各军的铃辖多为老将转职,他们经验丰富,策略过人,不能在沙场继续征战后,转为铃辖,确实也是不二人选,所以宋军中多有“白头铃辖”一说。

 

唯一的“黑发铃辖”,便是叶修,这位叶帅本是嘉世军中统制,后来触了上峰的霉头,被强行退任,另外委命为铃辖,结果没想到叶修一不做二不休,辞官挂印,自请去新军中当了个教头;

 

而眼前的这位冯铃辖,年已过半百,显然不属于叶修这种异类。冯铃辖极为欣赏喻文州,认为他有望成为宋军中第二位“黑发铃辖”,但同时却也极为讨厌黄少天,坐在车里还不忘教育他“跟你哥哥学得稳重一点!”

 

可惜这满天下,黄少天只听两个半人的话,两个人一个是喻文州,一个是他师父魏琛,还有方世镜勉强算半个。此时到了京城,年节集市正兴旺,繁华有趣无比,他师父和方世镜又都不在身边,喻文州每日去宫中参议军事,他也没法跟去,所以更是放了羊,东游西荡,四处玩耍;

 

有几次,喻文州宫中事毕,他还没回来,等他回来,问他好玩与否,黄少天却答,“东京人多狡诈,我不喜欢”;

 

喻文州听了更是放不下心,怕他侠义正直,在京城惹上事端,到时再要救他,只怕非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不可。所以嘴上说,“那我给你找个玩伴”,回头却是把自己在禁军中当枪棒教头的发小找来,叮嘱他看顾黄少天。

 

喻文州的发小叫郑轩,出身原是京城豪富,可惜家中男丁一脉单传,到他这代,父母早逝,已是家道中落,他却看得开,吃喝老本,顺带领一份教头俸禄,每日也是优哉游哉;

 

受了喻文州的嘱托,一边嘀咕着就爱给我找麻烦事,一边仍带着黄少天吃吃喝喝,之后便是跟着一帮禁军兄弟打熬筋骨,黄少天在武人堆里那是如鱼得水,没几日就混得精熟。

 

日常回来便跟喻文州讲禁军趣事,有喻文州听过的,也有没听过的,好不热闹;

 

“我听郑轩说,他们禁军总教头武功极高,说话却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经常带个人帮他说话,他们都说别家军中带的是行军参议,他们禁军首领带的是行军翻译,哈哈”;

 

喻文州不禁莞尔,黄少天所说的这位也是他很熟的一个相识,名唤周泽楷,以一身短枪武艺誉满京城。不过,比他更有名的,是他父亲。

 

他父亲是位宫廷乐师,被皇帝钦点,教习他在宫外的“明妃”---李师师。

 

李师师本以“小唱”出名,周父在进入宫乐部之前,做过太学正,写的一手好唱词,所以被徽宗指派了去。

 

此时喻文州正有事要找周泽楷,于是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不说话的禁军教头明日就来”。

 

 

次日,见到周泽楷时,黄少天却是吃了一惊,他想象中此人当是一个冷酷严肃的总教头,没想到总教头不爱说话,只是因为有点腼腆……

 

同来的还有他的“行军翻译”江波涛,为人倒是和蔼可亲,只是动不动爱和周教头交换眼神;

 

比如,黄少天挨着喻文州坐,喻文州顺手给他喂了一口水,对坐的两人就互相看了看;

 

喻文州也不在意,缓缓将自己拜托周泽楷的事说明。

 

原来北宋的职司是两部分,常有职位和所司不符的情况,比如种师中,职位仅在从五品,管辖的却是一路军队,职低司高也是为了防止武将擅权。

 

喻文州也是这般情况,他所司很广,可以参议军务,职位却低,无法越过童贯的枢密院单独面见皇帝,除非有皇帝传召。而道君皇帝数年如一日,一心琴棋书画美人成仙,绝不会没事找事传召一个行军参议,说些让他头疼的事;

 

所以,这其中要另费一番心思。

 

周泽楷听罢,只沉沉闷闷地答应了声“好”,江波涛补充“定好了时间,便来知会喻兄”。

 

黄少天却还好奇,问道:“这种大事,关要偏偏难以证明,关系的人又多,你打算怎么说?”


“也许”,喻文州想了想,答道,“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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