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老板

【喻黄】北宋末年 05

暗藏身手喻 X 特别调皮黄

* 祝由术了解一下


上一章      首章


05

四局叶子戏一局除红,五局下来还没半天功夫,就用一两银子的本钱赢走了二百一十两,庄家有点坐立不安了,待要招呼二人继续,没想到他们并不贪心,取了银票就要走。

 

庄家也跟着松了口气,这要继续赌下去怕就要用点非常手段了,如此见好就收真是再好不过。


这么大的赌场自然也不把区区二百两放在眼里,仍旧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只是返身嘱咐小厮通报各大分号,不许这二人再踏进其他赌场一步。

 

其实二人倒没想着再去赌,喻文州是输赢常给人留一步的,黄少天就更不用说了,赌钱哪有他“劫富济贫”来得方便快捷。


此时两人穿街过市,打算回到阳春面馆寻他们的马。走走停停的黄少天不住感叹,“诶,这地方水怎么这么多,我们刚刚不是经过了一个湖了吗,这儿又有一个啊,比那个好像更大”;

 

喻文州听着,以为他是被这浩渺烟波所吸引,打算抒情两句,没想到黄少天直接跟上话儿,

 

“这么多湖,那河鲜一定有的吃喽,你看你看,那边码头上是不是就在现做现卖?我跟你说,鱼汤一定要在码头吃才最好的,就算走几步把鱼送到饭馆都不是那个味道了”

 

喻文州无奈,把心思从景致上收回来陪他去买。黄少天对吃食极为内行,蒸的煮的炸的炒的,竹签上串的,油纸里包的,甚至还买了鱼汤用竹筒盛着,他一人也拿不了这许多,汤还得喻文州帮他提着;

 

他也不急着吃,跑到湖边,就着清澈的湖水洗了洗手,才把吃食重又拿了起来,揪出一条炸银鱼往喻文州口中送去,“你尝尝这个,刚才那渔民说,这是特产”;

 

喻文州就着他的手吃进去,炸小鱼的尾巴还带着黄少天指尖湿漉漉的感觉,鱼肉清淡鲜美,的确别具风味。黄少天吮了吮手指,也揪出一条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原来这浔阳上临扬子江,下抱鄱阳湖,鱼肴在几省中都是一绝。两人一路走一路分食,渴了黄少天就凑在喻文州手边喝两口鱼汤,实在是惬意非常。

 

正这么你喂我我喂你的迤逦而行,后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开让开!”,两人忙往旁边一让,就见三五名衙役跑了过去,像是在追什么人。

 

两人有胜捷军的官司在身,雅不欲引人注意,当即折向旁边小巷。这小巷不过三尺宽,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穿行,眼见要到巷口,那边却撞过一个人影来,喻文州闪避不及,手里提的鱼汤全翻在了脚边。

 

黄少天心疼呐,多好喝的鱼汤啊,全洒了!他一伸手就要拦下这撞翻鱼汤的人,那人没注意一个踉跄,俩人抬眼一看,不约而同地出声道,“咦?是你!”

 

来人说完这句后,立刻扑上来捂住黄少天的嘴,连拖带拽就把人往巷子深处拉去,喻文州自然跟上,没几步便随他进了一家渔户。轻手轻脚地扣上大门,那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只听着外面府役的脚步声来来去去,终于是走远了。

 

这时,房里探出一位老年渔婆,轻车熟路地把三人招呼了进去。黄少天心下好奇,此刻已忍了半天,脱口便问,“老方你这是搞什么啊?”

 

“老方”却答非所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黄少天,感慨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原来这“老方”名方世镜,是黄少天师父魏琛的故交,曾在蓝溪阁住过一段时间,那时黄少天还是个入阁不久的小童,刚刚开始学习提纵术。

 

可惜此子天资聪颖,没几日便学会了…这下蓝溪阁满山的飞禽走兽可倒足了大霉,黄少天虽不伤害它们,却总爱捉它们来玩玩,捉了又没地方养,只好全关在屋里,方世镜现在还记得魏琛一开房门,被横飞过来的野鹌鹑扑了一脸鸟屎的情景……

 

没想到在此地巧遇他,于是各自坐定叙起话来,黄少天顺势把喻文州也介绍了一下,又转回原话题:

 

“我说老方,你干什么呢?这是你的家吗?刚才那队衙役是在追你吗?他们为什么追你?也是,你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喻文州看了看方世镜,这人面白容长,穿一件浆洗干净的长衫,虽然刚才奔走匆忙,但也没见过分慌张,不知道黄少天从哪儿看出来人家不是好人的;

 

“兀那后生崽崽,恁的什么话呀”,方世镜还没来得及回答,端茶过来的渔婆却接了口,夹杂着当地的土话说道,“恩们哪里晓得,先生不知道医好了多少人,我儿便是先生救过来的哩”;

 

黄少天这下听懂了,睁大了眼睛问,“老方你居然是个大夫?”

 

原来方世镜在蓝溪阁时黄少天年纪还小,他待的时日又不长,所以黄少天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方世镜点点头,“是啊,我在这儿行医”;

 

“那那些衙役为什么要抓你?难道你非法行医?”

 

方世镜叹了口气,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要知这浔阳城里有三家医馆,都是福生堂的生意,一门做大就擅提药价,一副镇痛的方子也要一两。此地渔户一生都在水里行走,年纪大了都难逃痛痹(今风湿),初时勉强花钱用药,但日子久了家里花费殆尽,就不得不把渔船抵出去,这福生堂却是一条龙服务,设有当铺,收了抵押的渔船再租给渔户,让渔户交租过活,而能剩到渔户手里的余钱自然又难免为了治病,落进他们的口袋,如此循环,年老的渔户终于家徒四壁,冻死饿死痛死,年轻的渔户却陷在终年劳作为他人的怪圈中。

 

缺德生意自然是获利巨万,一部分被福生堂贿赂了官府,所以其他医馆也难在此立足。方世镜路过此地时看不过眼,便私下暗自行医,在衙役驱赶中躲躲藏藏,偷偷为穷人治病,如此已有几年。

 

黄少天听得愤怒,一拍桌子,恨道,“那你干嘛不杀了福生堂那畜生,如此大家就再不用受他盘剥!”

 

方世镜却是无奈,张着手道,“我并不会武功,连人家毫毛都碰不着”;

 

这下黄少天愣了,他以为和他师父往来的必是江湖豪客,哪里想到方世镜就是医生而已,

 

“那你怎么和我师父认识的?那老鬼怎么会有不会武功的斯文朋友,奇怪”;

 

方世镜越发无奈了,指指喻文州,“你这位朋友不也不会武功?”

 

黄少天挠挠脸颊,刚想说也对,喻文州却笑笑接口道,“我会射箭”;

 

“哈哈哈,听见没,他会射箭”,黄少天顿时乐了,但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诶?你会射箭?我怎么不知道?你箭术如何?”,说着,便掰过喻文州的手去摩挲,果然有一层粗茧,“你练过?一定射得不错吧”;

 

喻文州任由他摩挲自己手上的茧子,十分冲和地答道,“还可以,军中学的”;

 

方世镜听了这话,重新又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来。他初见喻文州,只觉得他气质清雅,礼数得当,又跟黄少天一起玩耍,以为是江湖上哪个世家的公子,没想到居然是行伍出身。此时细看去,发现此人神闲气定,英气内敛,只怕不是一般人物。

 

 

此时天已擦黑,那渔婆的儿子提着收成归来,见了方世镜便是见了恩人,又是亲热又是恭敬,末了听了老母亲的话,摇了船趁着暮霭将三人从水路送出城去。

 

方世镜在城郊的野山上结了一个草庐,和一个弟子一起过活,两人平时转山采药,有了药材便进城行医。

 

草庐里搭了大片的木架子,放着各类医书,还有草药器具,喻文州和黄少天都没见过这等药室,闻着草药的香味,看来看去也觉得很稀奇。

 

方世镜的弟子叫徐景熙,是个大眼睛的老实青年,此时跟着二人给他们介绍此药彼药,黄少跟他一说一答,十分热闹,三人年纪又相仿,不一会便聊得津津有味起来。

 

原来这里真正学药的人是徐景熙,方世镜虽懂得,但并不精通,起初他是跟着方世镜学习,后面到了艰深的部分却全凭自己钻研医书了。

 

要说方世镜擅长的,却是另有一门,叫做祝由术。

 

祝由术也是医术的一种,近代将其视为精神疗法,其实并不尽然。从古传下的祝由术是将人的身体和精神视为某种程度可以分离的两部分,这种理论到了近代西医崛起后也在不断被证实,比如有人格分裂者患有糖尿病,他的一个人格下病情极为严重,另一个人格下却全无此病,可见精神与身体并非完全的寄存关系。

 

中国的祝由术讲究的是神为体而身为用,追求体用合一,这也是所有中医的指向,只不过真正能做到的医者很少罢了。

 

黄少天一听老方居然精通这么神奇的玩意儿,看他的眼光顿时有一种“来表演个灵魂出窍”的用意来。

 

方世镜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去熬起了药粥。黄少天一看,人家不肯表演什么灵魂出窍,顿时又生出另一个想法来,拉了喻文州徐景熙到一旁嘀嘀咕咕;

 

等方世镜的粥熬好端上桌时,他们也商议完了,黄少天拍拍方世镜的肩膀,探头到他眼前笑出了虎牙:

 

“老方啊,你的流年大运要到了”

“因为我们刚刚决定了,要帮你在浔阳城里开一家医馆!”


评论(13)

热度(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