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老板

【喻黄】北宋末年 04

*无双“老千”喻 X 少年“壕”侠黄

*《打马图经》是李清照写的(没想到吧,清丽女词人爱玩大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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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黄少天打量了一下这赌场,虽说这里也不是个什么正经地方,但好歹比当街表演臂上走马胸口碎石要合他心意。

 

黄少天这边把剑圣街头卖艺的画面从脑中划去,那边喻文州问了过来,“少天会赌吗?”

 

“会!那简直太会了!”,黄少天抓紧回答,“我师父你听说过没,这世上绝对没有比那老鬼更喜欢这手的了。他有一次跟叶修赌,被叶修把法杖都骗了去,搞得我们蓝溪阁不知道交了多少东西才给换回来”;

 

黄少天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本是说他们师门一脉相承十分会赌,结果没几句又拐到了叶修向各大门派换取物资的缺德事上了,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喻文州也不急,就站在赌场门口听他说,好在黄少天的话题都是绕来绕去,不一会七扭八歪又回到了赌钱这件事上;

 

“说真的,我们现在就剩下可怜兮兮的一两银子,进去能赢多少,赢个百八十两顶到头了,还不够地主老财一顿饭的,再说,我还不知道你会不会赌呢”;

 

黄少天终于也想起来问问喻文州,喻文州看起来跟赌徒二字是一点也不沾边,但没想到他说,“我也会一些,在军中学的”;

 

黄少天立刻腹诽,你那是什么军啊,居然还教赌钱?

 

喻文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也没解释。其时宋人上下尽皆好赌,连文人墨客都不能幸免,甚至还有词人特著《打马图经》。

 

其风如此,军中开赌又有何稀奇。更何况,军中的赌局往往是笼络人心的一条途径。想想一群火力十足的年轻人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正摩拳擦掌准备下一把翻盘之时,忽然发现两手空空了,这时若有哪个赢家肯爽快拆借银钱,那立刻就会被视作义薄云天,由此结下过命的交情。

 

喻文州自然深谙此道,他虽不好赌,却绝对合群,在军中上下关系处理的都是非常好的。只是这些军中秘事不足为人细道,所以他也不和黄少天说破,举步向那赌场的门里迈去。

 

黄少天也跟上,进了门里,两人倒是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赌场的门脸貌不惊人,内里却是十分宽阔。

 

左右两侧分别排着若干大案,一群人围着吆五喝六,正在掷骰子玩“除红”。除红是一把掷六个骰子,然后由赌客就骰子会出现几个红面下注。

 

再往里走,形形色色各种赌局应有尽有,更有酒垆数桩,让赌客沽酒助兴。

 

黄少天走走停停,东瞄瞄西看看,他最擅长玩除红,此时听着庄家摇骰子的手法,落点的声音大小,心中也颇有盘算。

 

喻文州倒不停留,除了有时等等黄少天外,便一径往里走去。

 

这赌场最里面设了一个大榻,榻上坐了四人,正在做“叶子戏”,周围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

 

叶子戏,就是后世“纸牌”的雏形,在明清代演变成为“打马吊”,而马吊后期又两分为纸牌和麻将。宋代的叶子戏玩法极为多样,十分考验赌客的才能,所以有些没钱参与的人,也专爱跑来围观它,不亚于文人雅士观棋的劲头。

 

喻文州看了几局,等到了一个位子,施施然坐上去,却只掏出了一两银子。一起的三人看他这般穷酸,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但既然开局了,也没有硬撵人的说法。

 

于是庄家发牌,几人你来我往,不大会一局便了了,喻文州和他的下家小胜,各取了其他两人的一两来。

 

随即又押上二两。第二局,喻文州独胜,取了其他三人每人二两,共计六两。

 

第三局,仍旧是把手上的八两尽数押上,结果是他吃天而庄家吃幺,庄家只赢了四两,其他二十两就这么堆在了喻文州的脚边。

 

连胜三局,围观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有惊叹的,有怀疑的,窃窃私语好不热闹,其他台案边的赌客一听也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叶子戏的榻前顿时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黄少天本是站在喻文州身边,被人群这么一挤,腿硌在榻边,人却向前倒去,喻文州回手一拉,黄少天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身后。

 

他早看出喻文州靠算牌取胜,玩叶子戏的多少都会算牌,只是像喻文州这般把把都计算精准的很少而已。

 

第四局又要开局,喻文州回过头来笑问,“少天说这把我们押多少?”

 

“那当然是全押!”黄少天潇洒地挥挥手;

 

喻文州笑着把脚边的银子拢了拢,果然全数押上,人群里立刻一阵惊呼,二十八两银子,虽然在赌场不是大数目,但也够得上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嚼用了,就这么被少年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押上,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左右两名赌客一看这架势,顿时蔫儿了,道了声小弟财力有限,便告退出。那庄家一边送人,一边给围观人群中的两个暗暗使了个眼色,这二人心领神会,立刻撩袍入场。

 

“这是给你左右都埋伏下了啊”,黄少天看得分明,凑近喻文州的耳边,笑嘻嘻地与他耳语。

 

喻文州略略回头,眼尾带笑,“我要是输了,晚上你就只好继续吃阳春面了”;

 

对此黄少天是十分反对,又在喻文州耳边絮絮叨叨些什么“再不吃肉本剑圣就抬不起冰雨了”,“我为你千里护行你无论如何也应该管口饱饭”之类的。

 

喻文州听得正好笑,那边三人看他们在这儿交头接耳,早已不耐烦,庄家也不问过,便自行把局开了起来。

 

喻文州接过庄家发的牌,也不甚在意,只留心看了看对方几人在弄什么玄虚。赌场内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暗号,诸如摸鼻子拍大腿这种小动作,都有可能是给下家的暗示。

 

起初喻文州支撑得略显艰难,但观察了几回合后,却渐渐占了上风,其他三人心中急切,知道是被对方将计就计了,但一时却无破解之法。

 

终于,第四局,还是喻文州赢了。这一局豪取了其他三人每人二十八两,喻文州自留了一百一十两,剩余的二两却是散给众人做了个彩头,如此就要起身。

 

那边庄家哪肯轻易放过他,连忙拦道,“兄台好牌技!好手气!难得碰上兄台这样的,不如咱们再来盘别的如何?”

 

喻文州正待推辞,黄少天却接口道,“好啊,这位兄台玩过了,小弟却手痒得很,除红来一把?”

 

庄家方才见两人交头接耳,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在这大的身上赢不回来的钱,正可着落在这小的身上,想到这儿,立刻换上笑脸,道了一声,

 

“请!”

 

黄少天也不迟疑,拔脚就往除红的案边走去。这眼见着又是一出不可不瞧的好戏,围观的人怎肯错过,顿时乌压压地又都跟了过来。

 

喻文州把十两碎银子收好,把刚从赌场兑来的一百两银票递给了黄少天。这是要给他留出晚上吃肉的钱,黄少天心里也明白,神气地冲喻文州做了个鬼脸,顺手接过银票往桌上一拍,

 

“我们不要磨磨蹭蹭的,就这样一把定输赢,如何?”

 

“爽快!”,庄家也不犹豫,掏出一百两银票押上。

 

一百两一局!众人见状立刻呆了。平日里都听说豪赌如何,但亲眼见过的却没几个,今天却是一齐开了眼界。

 

那庄家也不理会这些,取过阔口盖碗,把六颗骰子丁零当啷地放了进去,手腕一翻,便把盖碗倒扣在了桌上,庄家抬头看了一眼黄少天,见他满脸“你随意”的神情,也不敢大意,屏息凝神开始摇动。

 

这庄家手法老练利落,只听着碗里骰子滴溜溜地滚着,一刻不停地敲打着碗壁,众人的心也随着这声音提了起来,一时连叫好都忘了。

 

片刻只见这庄家手一收,盖碗重新回归原位,里面的骰子还没停下来,仍来回转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但眨眼也都静了下来。

 

这便是猜红的时候了,庄家很客气地一伸手,示意黄少天先说。

 

“我猜…”,黄少天敲敲桌子,“五红”;

 

庄家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五红?他摇的明明只有三红而已!庄家心下得意,但不好明面上表露出来,收敛了表情,压抑下雀跃,道,“那在下就猜个三红”;

 

黄少天点点头,也不再更改,见状众人都鼓噪了起来,“开,开,开”地喊着,庄家得意地扫了四周一眼,揭起了盖碗;

 

人群哄的一声如爆炸了一般,各种脏话夹杂着艳羡敬仰喷薄而出,五红,这少年猜的可真准呐!

 

庄家瞬间懵了,他浸染这一行十几年了,绝对不会把三红摇成五红,但现在,在他眼前的,赫然就是五个骰子的红点!这是怎么回事,庄家全无头绪。

 

他哪里知道,黄少天猜红时敲了敲桌子,暗里使上了内劲,轻轻将两枚骰子的红面翻了过来。

 

“承让,承让”,黄少天招招手,庄家知道,那不是招他,那是招他面前的一百两银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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