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有点张力 11
-不是一篇“有了好感你就上”的故事
-也没有“对搞基无师自通”的喻文州
11.
“我说真的，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外面风雨正急，黑暗中黄少天轻声的诉求和紧张的呼吸听起来却十分真切，喻文州心里一软，差点脱口答应下来。
他其实早就想过，要和黄少天在蓝雨走十年，然后退役后，也许可以邀请他一起读书或者出国，那样就可以继续在一起。只是那之后呢？喻文州还没想好，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同出同入同寝同食，这样的经历只属于年少。
要不要一辈子在一起，这个问题何其简单，只要他随口答一句“好啊”，就可以立刻让对方开心起来。但喻文州对黄少天一向坦诚，对待他的心意更没半分敷衍，一些未曾出口只在心里许诺的事情都会一一为他办到，更何况黄少天亲口求肯什么。如果答应，就不会出现没想好办不到的可能性。
所以，沉吟再三，喻文州还是回答，“让我想想，少天”。
蓝雨为新赛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身为预备队长的喻文州勉强挤出了周末回家小住。在黄少天身边，他感觉自己无法思考。那晚之后，黄少天的一举一动都加倍牵动着他，有时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的理智丢盔弃甲。
回到家，父母问了几句战队的事，鼓励他落棋无悔加油做好。他的父母都是体面开明的人，养成喻文州从小就独立思考，随和坦诚。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普通父母，无论如何开明大方，在听说成绩优异的儿子要进军游戏职业时，也大为头痛恼怒了一番。
要是他们知道喻文州正在思考要不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 喻文州不禁按了按太阳穴。
按照他的人生预想，在完成对荣耀职业的追求后，也许会去深造，回来后继续追求下一个事业，事业稳定了也会成家，娶妻生子。
谁想到，黄少天只用一句话，让这一切都乱了套。
少天，喻文州默念这个名字，心头又泛起温柔之意，忍不住轻轻多念了几遍。他刚才一直在条分缕析地剖析自己的人生，忽而触及了黄少天，便控制不住理性旁逸斜出，再也停不下来。
唉~ 喻文州叹了口气，既然如何思考都没有结论，那不如就把自己的想法坦诚相告。
喻文州处理完周末积压的事务回到房间时，黄少天刚打完一局游戏，正坐在转椅里晃来晃去，看样子又赢了，头上的呆毛都带着点小得意。
喻文州走过去靠在桌前，尽量轻松平静地开口：“又去虐菜了？”
“哈哈哈，郑轩郑轩郑轩，听到了吗，喻总说你是菜呢，什么？你不是菜？你们被我一挑三还不菜？什么？和喻总比都是菜？郑轩！你竟然可以这么恶心！”
喻文州没想到黄少天的游戏语音还开着，听着耳机里郑轩好像又叽叽咕咕说了什么，黄少天忽然面色一红，回了一句“关了！”，耳机一撂，匆忙下了线。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面上的潮红有点蔓延到耳尖，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黄少天定下来，抬眼望着他。喻文州知道是时候了，也不迟疑，缓缓道，“少天，那天你说想一辈子在一起，还记得吗？”
“当然”，黄少天抿抿嘴，“你想好了吗？”
“其实还没想好，但也不好意思再拖了”，喻文州笑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黄少天身边，台灯的灯光由明至暗铺过书桌，和喻文州的心情莫名暗合。
他看着黄少天的眼睛，那里面有十足的认真，却意外地没有紧张和期待。喻文州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按计划说道，
“我想过和少天在一起二十年三十年，不用说我们要一起打荣耀十年，退役之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一起读书或者一起出国，就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十年甚至更长”；
说到这，喻文州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难道二十年之后他就可以大方放手黄少天去娶妻生子了吗？二十年，不过是他人为设定的一个节点，节点之后，他也没想过要怎么和黄少天分开，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在一起。
“然后，之后的路我们再看”，喻文州匆忙结尾，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听起来简直糟糕透顶。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他等了几天，其实已经不抱希望，就像当初等待亲戚来接他，他早知道不过是虚妄，只不过那时年纪小，还抱着幻想。
喻文州如果能够答应自己，早就会答应，又何必几次欲言又止。黄少天笑笑，这个人判断精准，分析理性，没人比他脑子更好，所以就算拒绝也会说得滴水不漏。
一起荣耀十年，是不出意外不转会的话，注定好的事情；之后的十年是建立在一起读书基础上的有条件的附赠，如果不想买一赠一，只要撤销条件即可。可以是新的工作，或者不同的学校，甚至国内外的分隔，条件撤销的解释权可以说全在喻文州。
黄少天忽然笑了，他渴求的本是无条件的不离不弃，可对方抛来的偏偏是深思熟虑后的附加条件。“之后再看”，这话说得，黄少天的笑意更深了，因为这话他实在太耳熟了。
当年因为长得好看，他以六岁的“高龄”被领养，领养人最初对他很好，看得出很喜欢他开朗的性格，他也尽量谈谈说说给这个没有其他孩子的家庭带来欢乐。这样过了大半年，他终于放下心防，偶尔显露出冷酷决绝的一面，大人们先是吃惊，然后是失望，没多久就把他送回了孤儿院，连领养费都没追讨。
当时懵懵懂懂的黄少天一路跟着他们走到门外，还以为会被带回家去，却被院长扯住身子，看着他们迅速钻进了小汽车，只留下一句“以后再看”。
这件事让黄少天在孤儿院被嘲笑冷待了很久，六七岁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不再受领养家庭欢迎， 他又被退了货，之后也几乎没有了再被‘售出’的希望，每日除了接受义务教育，就是在孤儿院干些繁重的杂活……
黄少天努力把思绪拉回现实，台灯的灯光还是那么写意，映着对面的人恳切又温柔的神色。光是这样看着，他也没法不原谅他，喻文州和之前那些狡猾的大人到底不一样，就算拒绝了他也仍然关心着他，甚至比之前更加紧张在意。再说，喻文州也不是有意的，他甚至不知道他的伤疤。
“知道了”，黄少天换上一副安慰的面孔，拍了拍喻文州的手臂，站了起来，抄起毛巾想去洗澡，走到一半却又想起来什么，转身笑道：
“别太在意，我也是一时冲动，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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